“咳…咳咳…”一旁的咳嗽聲拉回了眾人的思緒。

慕堯轉頭看去，見原本躺在地上的南旭已經半撐起了身子，身形狼狽，完全沒有了往日的從容，他微喘著氣擡眸向他們那邊看一眼隨即便低下了頭。

“先把他帶回去。”慕堯冷眼看了他片刻，空出了手向後招了招。

至此，這一場持續了大半天的混亂就這麽結束了。

慕堯把許餘笙送去醫院，再回市局的時候和正好要出門的黎凊染撞了個正著。

“餘笙怎麽樣？”黎凊染一見他立馬抓著他問道。

“她沒事，醫生說她只是被註射了含有少量加成妥迪芬的藥劑才會那樣，現在她小姨在醫院照顧她。”慕堯說道，“哎，你這是準備要去哪？”

“頭兒一回來就向上面申請了搜查令，親自帶著人去南旭家了，我現在要去南旭的公司。”黎凊染回道。

“搜查令？”慕堯聞言皺眉，“怎麽不先審訊？”

“不知道。”黎凊染搖了搖頭，又問道，“你們今天在穆安寺發生什麽了？我怎麽見頭兒回來的時候臉冷的跟個冰塊似的。”

“我進去的時候祁哥已經把人制在了地上的，我也就收了個尾，跟你一樣什麽也不知道。”慕堯聳聳肩回道，“走吧，我跟你一起去，其他的等祁哥回來再說。”

長海市市醫院住院部24樓的病房內，許餘笙閉著眼躺在床上，腦子裏卻不斷來回的放著在穆安寺發生的事情，所有的事情似乎偏離了原本的軌跡，這次的案子雖然南旭承認了是他犯下的，但是現在這麽看來似乎背後還有推手，南旭和祁莫言說的那個人是誰？這裏面到底還藏著些什麽？

“吱呀”一聲，病房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許餘笙下意識的睜開眼看了過去，就見她小姨杜萍提著一大堆東西從外面進來。

“誒，你怎麽還睜著眼？不是讓你睡會嗎？”杜萍把東西放下，走到了她身邊。

“睡不著。”許餘笙的聲音有些沙啞，“你怎麽買這麽多東西？我又不常住。”

醫生在點滴的藥水裏加了一些緩解的藥劑，許餘笙現在已經恢覆了不少，不過身體還是有些使不上力氣。

“又不是讓你在這全部吃完，吃完你就帶回去。”杜萍拉過凳子在她旁邊坐下，“你說你一個法醫沒事跟著那群刑警到處跑什麽？老葉和林越一不在你就不安份！你要出點什麽事，我怎麽跟你死去的父母交代！”

“小姨，我這不是沒事嗎？”許餘笙動了動身體，想要坐起來。

“你這都躺下了還叫沒事！”杜萍瞪了她一眼，見她的動作又隨即起身去幫她，“你躺的好好的，做起來幹什麽？”

“躺太累了起來坐會。”許餘笙回道，“這次的事也是個意外，跟其他的沒什麽關系。”

“意外？你這意外多來幾次，我心臟病要犯。”杜萍白了她一樣，“等過兩天老葉回來了，我非得找他好好說說，別讓你接觸那些危險的事情！”

“師父要回來了？”許餘笙聞言看向她問道。

“嗯，剛給他打了電話，他那邊的事情都處理的差不多了，和林越這兩天就要回來了。”杜萍點點頭，“你啊！也就這兩天逍遙了，好好珍惜吧！”

許餘笙聞言努了努嘴，沒有再接話。

天色漸暗，昏黃的路燈逐個亮了起來，臨近晚高峰的時間點，各區的主幹道上車流量也漸漸多了起來。

市公安局的拘留室內，南旭靠坐在墻角的鐵床上正閉目養神，他的模樣雖然有些頹廢，可是臉上的表情卻十分的放松。

“咯…吱呀…”拘留室的鐵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祁莫言站在門口掃了一眼斜對面墻角窩著的南旭，走了進去。

“該說的我都已經說過了。”南旭慢慢的睜開眼轉頭看向祁莫言，“不知道祁隊長這個時候過來，還有什麽事？”

祁莫言從墻壁拉過一把椅子，坐在了他旁邊，“他總共聯系過你幾次？”

南旭低眸笑了笑，隨即又擡頭看向他，“祁隊長，我現在真的很好奇你跟他之間到底有什麽事情？為什麽你這麽在意這個人？”

祁莫言看著他沒有說話。

“算了。”南旭聳聳肩，“他就聯系過我五次，三次郵件一次電話和短信，郵件我留了備份，電話和短信都在另外一部手機裏，這些東西我放在家裏了，我身上的東西你們也都收走了，你要查話，隨時都可以去。”

“我已經去過了。”祁莫言說道。

南旭聞言一楞，隨即哼笑了兩聲，道，“祁隊長你既然都去查過了為什麽還要來問我呢？我知道也就這些，全都交代了，你說你要問我殺那幾個人的具體細節我還能給你說說，關於那個人的事我是真說不來了。”

“你殺人的細節和動機都不需要你再交代了，吳佳的信裏寫的很清楚，你家裏搜出來的東西還有在你老城區的舊別墅裏的作案現場裏采集到的東西都已經足夠定你的罪了。”祁莫言看著他說道，“我來見你的原因只是想知道你和他的接觸究竟到了什麽程度，還能提供什麽線索，這案子你雖然是主犯，但是他也屬於共犯。”

“那還真是抱歉了，這方面我提供不了任何線索了。”南旭低眸道。

冷眼看了他半晌的祁莫言大概也是覺得沒什麽好問的了，便起身向外走去。

“祁隊長。”

南旭突然出聲把已經走到門口的祁莫言給喊住了，見他回頭看向他，猶豫了片刻問道，“餘笙，她怎麽樣了？”

“在醫院，這兩天暫時不會來上班。”祁莫言回道，“你恐怕是見不到她了。”

說完，祁莫言轉身關上了門離開了。

南旭閉眼仰頭靠在墻上，喃喃自語道，“見不到也好。”

第二天，市公安局刑警大隊的氣氛終於沒有像前段時間那樣那麽壓抑了，所有人的臉上都換上了輕松的表情，這起壓在大家心頭案子終於破了。

“我們在南旭老城區的舊別墅地下室裏采集到的血跡，經過DNA比對，確定了是沈志遠、黃舒柔還有付朗這三個人的，地下裏同時也發現了南旭還有吳佳的指紋。”重案組的臨時辦公室內慕堯正匯報昨天查獲的情況，“除了這些，我們在別墅裏發現了一些錄像，裏面錄下了南旭在地下室內的全部行兇過程。”

“南旭的家裏除了發現了所有受害人的資料和死前近兩個月的行程記錄之外，也發現了一組錄像視頻，視頻錄下的是鄒彥辰的死亡過程，不同的是錄像顯示的是鄒彥辰是被吳佳割喉致死的，檢驗科還在鄒彥辰的腎臟裏檢測出了妥迪芬類藥物反應，這個跟之前付朗身上檢測出來的是一樣的。”黎凊染接話說道，“根據我們調查發現，南旭負責的公司目前主要拓展的方向就是藥廠供貨輸送的業務，這件事情就是由南旭直接負責的，而且昨天我們在他辦公室發現了這類藥物的樣品領用記錄表，還在他家裏發現了剩餘未用的殘存藥物，鄒彥辰雖然是吳佳殺的，但是前期作案肯定是跟南旭脫不了關系的。”

“南旭家裏發現的那幾封郵件的地址和手機裏的那條短信查的怎麽樣？”祁莫言問道。

“這個昨天轉給了網絡技術科的人了，郵件匿名地址跟之前從吳佳的電腦裏發現的是一樣的，發送短信的匿名號碼我們也查過了，沒有任何線索。”黎凊染搖了搖頭。

雖然是早就料想到的結果，但是祁莫言多少還是有點失望，他沈默了半晌，說道，“把所有材料都整理好，交上去吧，這個案子目前可以結案了。”

“那南旭背後的那個人不查了嗎？”慕堯楞一下，問道。

“查。”祁莫言看了他一樣，“但是這個人頂多就算是共犯，南旭是主犯，主犯既然已經歸案了，案子目前就可以先做結案了，而且通過對南旭的審訊，他確實也不清楚這個人的情況，所以拖著也沒用，先結案後面的我來想辦法。”

“是。”黎凊染和慕堯回道。

開完會，黎凊染抱著一堆東西往外走，嘴裏正嘀咕著把東西都整理完寫完結案報告之後，下了班要去一趟醫院看一下許餘笙，結果剛出門一轉彎就遇上了一個人。

“餘笙，你怎麽出院了！”

黎凊染話音一落，辦公室內的兩個人倏地目光全部都看了過去。

“我好了啊，不出院還在醫院占著位置幹嗎？”許餘笙笑了笑，隨即看向了她手上拿著的東西，“你這是要去幹嗎？”

“去寫結案報告，頭兒說這案子可以結了。”黎凊染回道。

許餘笙聞言一楞，“這麽快？”

“嗯，都是鐵證了，而且他自己也都認罪，所以結案也很正常了。”黎凊染點點頭，“好了，我先走了，回頭找你。”

許餘笙目送著黎凊染走遠，隨即轉身正準備進辦公室的時候，回頭就見祁莫言正站在門口看著她。

“祁隊。”看到祁莫言，許餘笙就想起了他跟南旭的對話。

祁莫言看了她一會，信步走了出來，路過她的時候低聲說道，“你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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